《頻婆詩》
徐渭
[明]
石蜜偷將結,他雞伏不成。千林黃鵠卵,一市楚江萍。旨奪秋廚臘,鮮專夏碗冰。上元燈火節,一顆百錢青
①石蜜。古有所謂“蜜臘”,礦物名,與琥珀同類而色淡,一名金珀。《通雅·金石》:“琥珀色赤曰血珀,從云南來;而淡者曰金珀,曰蜜臘,皆從閩番舶來。”這里的石蜜大概是指蜜臘,蓋言頻婆果的色澤微黃透紅。
②他雞伏不成。此句有疑。古有“雞樹”的典故,見《世說》。三國魏時,中書監劉放與中書監孫資相親近,均久任要職。夏侯獻和曹肇心內不平,見殿中有雞棲樹,二人相謂道:“此亦久矣,其能復幾!”后來可借指中書省官署。因為此詩作于何年已無考,若在胡宗憲被捕之前,或為胡與幕僚間席上所作,有歌功頌德的意思,謂胡可長保此位;若在之后,則或有自述苦悶,甚或暗諷李春芳,亦未可知。此解實在牽強,未知其與頻婆果有何聯系。具體待考。或許是文長在玩幽默,聯系前句“偷將結”,或有雞喜歡伏于樹上啄其嫩芽,而今竟已結實,雞啄而不得?不解。
③黃鵠卵。此句易解,蓋言其外形也。亦寫其滿樹頻婆,豐收之貌。
④萍。皮日休《浮萍》詩:“嫩似金脂揚似煙,多情渾欲擁紅蓮。明朝擬附南風信,寄與湘妃作翠鈿。”蓋言其實柔嫩輕美,口感極佳。“一市”蓋與“千林”相對,皆言其多也。
⑤旨,味美也。所謂“秋廚”,我認為應該是“冬廚”才對,開始做臘肉了。以臘肉之旨譽頻婆之肥美。
⑥鮮專夏碗冰。同上理。
⑦錢青,實為青錢。言其初上市時價格之高。
徐渭(1521年3月12日—1593年),漢族,紹興府山陰(今浙江紹興)人。初字文清,后改字文長,號青藤老人、青藤道士、天池生、天池山人、天池漁隱、金壘、金回山人、山陰布衣、白鷴山人、鵝鼻山儂、田丹水、田水月(一作水田月)。明代著名文學家、書畫家、戲曲家、軍事家。
曾擔任胡宗憲幕僚,助其擒徐海、誘汪直。胡宗憲被下獄后,徐渭在憂懼發狂之下自殺九次卻不死。后因殺繼妻被下獄論死,被囚七年后,得張元忭等好友救免。此后南游金陵,北走上谷,縱觀邊塞阨塞,常慷慨悲歌。晚年貧病交加,藏書數千卷也被變賣殆盡,他自稱“南腔北調人”,于萬歷二十一年(1593年)去世,年七十三。
徐渭多才多藝,在詩文、戲劇、書畫等各方面都獨樹一幟,與解縉、楊慎并稱“明代三才子”。他是中國“潑墨大寫意畫派”創始人、“青藤畫派”之鼻祖,其畫能吸取前人精華而脫胎換骨,不求形似求神似,山水、人物、花鳥、竹石無所不工,以花卉最為出色,開創了一代畫風,對后世畫壇(如八大山人、石濤、揚州八怪等)影響極大。書善行草,寫過大量詩文,被譽為“有明一代才人”。能操琴,諳音律,愛戲曲,所著《
南詞敘錄》為中國第一部關于南戲的理論專著,另有雜劇《
四聲猿》、《
歌代嘯》及文集傳世。